江云娆笑意无奈了起来:
“小欣子,这回便是你错了。
沈昭昭再傻,那也是大周首富的嫡长女,还是独女。
她带着三分之一的沈家财富做了嫁妆入宫,光这一点便是已经甩我好些远了。
我有什么呢,我什么都没有,江家都没有了,如今母亲母族的人还等着我去解救,于我而言的环境并不是有多好。”
她与裴琰身份相差悬殊,自己这才发现,古代女子经历这样的事情,连去质问的资格都没有。
小欣子怕她伤心,又转移了话题道:“马上就是中秋节了,娘娘想怎么过呢,奴才早点去备着。”
江云娆没心思想这些东西,压在自己身上的重力已经堆叠起来了。
她想着明日再去找裴琰,今晚是不合适了,毕竟沈昭昭在侍寝。
冬衣一事,女子走出宅院一事,分明是魏皇后在以权撒她私人的气。
到了第二日,宁如鸢去凤仪宫请安时又说了一次冬衣的事情,
引得皇后魏婉莹怒斥,说她没有沈昭昭大方的话,可以选择闭嘴。
万长安来了一趟瑶华殿,将该说的话都告诉了江云娆,江云娆笑着道谢,宁如鸢算是尽力了。
她换了一件正式一点的帝王绿宫装去了天元宫,这事儿总得找裴琰说说,毕竟去年裴琰是陪着自己答应的,他不能就这么不管了。
江云娆没有在正殿外边去找裴琰,而是径直回了后边的寝殿。
那是裴琰曾经与她筑起的爱巢,还是在这里说吧。正殿御案,朱砂御笔,过于严肃了。
她回来,天元宫的人自然是知道的,裴琰也自然第一时间知道了。
他端坐在龙椅上,宽肩阔背都挺得直了一些,瞬息间觉得天元宫又恢复了几丝生气。
福康公公笑眯眯的凑了过去:“皇上您瞧,这婉仪娘娘不是自己就回来了吗,还在寝殿等着您呢。”
裴琰立马就将御笔放下,这两日紧绷的眉眼稍稍松缓了下来,这就作势要过去找她。
福康公公却轻轻按住裴琰的手臂:
“皇上不急啊,娘娘才回去您就过去了,这显得您多重视啊,小心被娘娘给拿捏住了。”
裴琰一想,好像也是这么个道,他坐回御案前:“这几本折子朕再看看,你去通知御膳房准备午膳,菜式丰富些。”
摊开折子,不难看见这几日沈家人对沈昭昭封妃的热忱。
裴琰自己心底很明白,沈家想要权势,而自己也许沈家富可敌国的财富所加持。
这一场简单而纯粹的政治联姻,本来就应该早早应下的。
也有不少内阁里的谋臣写了折子劝他,还有人私下来面见了他,裴琰都通通没有答应。
在大周朝的朝堂上,只要没有达到那样不可退却的境地,他哪怕是走得慢了一点,也不愿意去妥协。
王朝江山几百年,帝王耕治在术在势,而非一路靠着联姻固权。除此之外,还是不想有人委屈难受。
裴琰很清楚,他与江云娆之间存在裂痕,这一道裂痕,不能再大了。
江云娆回了寝殿,左不过才是两三日没有回来,她怎感觉已经许久没有回来过似的。
本来想坐在铜镜台前等着裴琰忙完朝政的,她抬眸之间,看见铜镜之上有一鲜红的唇印,这唇印很明显不是自己的。
江云娆皱了皱眉头,伸出玉指去点了一下那唇印,就连这样的口脂颜色都是她不曾用过的。
沈昭昭,昨日留宿天元宫,而这内殿里的一切,一半是裴琰的,一半是她的。
可就在这一刻,她觉得像进了贼的一般难受。
江云娆眼尾有些泛红,看着那鲜红唇印一遍一遍,终究是刺伤了她。